「今日作家」梁正瑛 ‖ 命运 （小说）

命运

文/梁正瑛

“快看，又是那辆黑褐色的高护栏卡车……”猪舍里一只黑色的小猪趴在猪舍的围墙上大声喊着。顿时猪舍里就像炸了锅，所有的猪顷刻间都变得无所适从。只有三只个头稍微大点的跟那只小猪爬上猪舍围墙向外眺望着那条卡车驶来的路。“该死，真的是那辆该死的卡车。”这个声音让猪舍里所有的猪立马拥挤着缩在了一个角落开始瑟瑟发抖。

除了墙角处一只黑白花纹的猪。

“不，我不想这样坐以待毙。”

“好怀念以前那个家，尽管破落丑陋。”

“我们该怎么办？”

趴在围墙上的几只猪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叨咕着。

“你们可真是的，你们不觉得咱们现在的生活要比以前舒服许多吗？一个个根本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躺在另一个角落里的那只黑白花纹的猪一脸淡定的说着。

“那里我们有起码的自由和尊严。”慢慢从围墙上下来耳朵上打着“1”的大个子说道。“对，我们以前可以在山上尽情地散步。在村里，夏天可以在沼泽地一样的泥塘里打滚嬉戏。”耳朵上打着“5”的大白猪说着；“好怀念从前那样的时光啊！”从围墙上下来趴在地上的耳朵上打着“3”的黑猪呢喃着。

这时，那只淡定从容的花猪在墙角搔首弄姿得又发腔了“尊严？可笑，你见过砧板上的肉有尊严？”“瞧你那副德性，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爷们儿，看到你那样真叫我恶心。”小黑猪一脸不悦地瞟着花猪。

1号大个子说：“你这样诠释我们的尊严我是不认可的，哪怕我们的命运从一生下来就已经被定格。”“我赞同大个子说的，我们应该有我们起码的尊严，”“你别忘了，我们的祖先可是天蓬元帅。”5号大白和3号黑猪跟着1号大个子和花猪极力理论着。

“我真是可怜你们这群愚不可及的家伙，”花猪头也不抬地慢条斯理得说着。“你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又肥又大的花花公子，都死到临头了还装。”不知怎么的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刚刚还温文尔雅“花花公子。”“你们这群蠢货，从前住又臭又脏的破泥潭，吃糠咽菜你们反而觉得幸福快乐，倒是现在住着富丽堂皇的宫殿，高精的食材你们一个个没完没了地不消停，你们说，你们是不是蠢货……？”花猪像火山爆发一样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尽管花猪这样，也没能挡住大家的意见“对，在这里我们就是不开心。”小黑猪强硬地回答。“好好好，你们总是这样，总是记不住自己的本分，操不该操的心，等着吧，最后等待你们的必定是徒劳。”花猪收起了刚才的歇斯底里，漫不经心地一边说着一边又躺回那个独属于他的寂静的角落。最后还补充一句“随你们折腾去吧，我要珍惜当下养精蓄锐了……”

这边话音刚落，外边卡车发动机急促地喊声又让那四只猪爬上围墙，他们看到，那辆正在渐渐驶远的黑褐色卡车高护栏车棚里同胞的眼泪，兄弟姐妹的无奈。“今天的他们，就是明天的我们。”大个子的两条后腿用尽全力支撑着上身紧紧抱着围墙念叨着。

“珍惜当下？我们连自己的生命都主宰不了，珍惜的意义又在哪里？”从围墙上下来的大白质问墙角处的“花花公子。”“我要离开这里。”大白继续说着。“我跟你走，我们为人类做了那么多，到头来还要背负人类那么多的骂名。”“骂名？”花猪不解地看着小黑猪。“猪头、猪脑、蠢猪、笨得像猪一样，猪一样的队友……”这次我要向人类证明我们的聪敏和智慧，小黑猪铮铮有词地说到。转头看向墙角的花猪“不要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听到过，最好也别告诉我你听到了也无所谓，那样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简直不可理喻，不，是无可救药！”说完，墙角闭着眼睛的“花花公子”翻个身接着继续睡。

整个猪舍里吵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从缩在墙角的猪群里走过来一只猪，对大白语重心长得说：“兄弟，你想做生活的英雄，我很欣赏你，但也有一句话送给你，眼下识时务者为俊杰才是上策。大个子耳朵上现在的1，如果我没记错曾经是7吧？只因他身强力壮，饭量惊人，每次都是我们几个只能干瞪眼看他吃稠的，我们等着喝稀的。”

“民以食为天，没错啊！”

“没错，所以他从7被主人升级到了今天的1，我们才有幸落在他的身后。”

这时墙角的“花花公子”走过来了“兄弟，公平一定是相对的，而不公平一定是绝对的。”

“难道我们错了吗？”

“我们能做些什么呢？又该做些什么？”

“真是羡慕那些主人怀抱里的狗，每天锦衣玉食，玩累了主人还要抱着回家。”

“还有屋檐上的猫，好像太阳是他一个人的，天天晒个没完，”还有小河边鸭子一家，每天都可以全家团聚在一起，还有……还有……恐惧中大家七嘴八舌的叨叨着。

猪舍里陷入了寂静。

就在大家都沮丧之际，突然，大个子说时迟那时快，一跃而起，只听得“咚”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唉！徒劳无功，何苦为难自己呢。”

接着大个子爬起来继续一跃而起，又是“咚”的一声，毕竟上百斤的体重，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跨过去啊！可倔强的大个子就是不认命，摇摇晃晃爬起来，向后退了几步，第三次一跃而起，“咚”的一声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大个子，你的鼻子出血了，”小黑猪着急地跑过来。

整个猪舍的兄弟姐妹都看傻了眼，想着大个子会不会就这样“走了。”

大个子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鼻子里不断往外渗着血，“大个子，要不放弃吧，你这样会没命的。”小黑猪心疼地说着。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大个子，他内心深处的渴望被再次点燃“我要活下去，我要有尊严的活下去，我要活到一百岁。”只见大个子，竭尽全力地用四条腿支撑着身体爬起来，喘口气，往后退了很大一截距离，卯足了劲儿冲刺着向半空中再一次一跃而起……“嘭”的一声，这一次他落在了猪舍围墙之外的饲料堆里。

此刻，猪舍里鸦雀无声。

“他成功了……”“他居然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大个子真勇敢。”“大个子好样的！”“我也要像他那样出去……”

猪舍里再次骚动起来。

大个子躺在松软的饲料上，听着大家的惊叹声，欢呼声，看着伴随着“嘭”“嘭”“嘭”的声音落在自己身旁的大白，小黑，还有黑猪，惬意得笑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就这样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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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梁正瑛，1976年7月生，喜欢文学，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让心事通过文字变成故事，让岁月凝结成文字馨香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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