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雾 （悬疑推理犯罪小说）

第一章 凌晨三点的红风衣

老陈的扫帚尖碰到那个蜷缩的影子时，路灯恰好在雾中闪了一下。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立起来，塑料扫帚柄在掌心压出月牙形的红印——那不是被夜雨打湿的垃圾袋，是半截露在风衣外的苍白手腕，指甲缝里嵌着暗褐色的泥。

四月的晨雾像团浸了水的棉絮，高速公路出口的指示牌在百米外只剩个模糊的箭头。老陈蹲下身，腐叶混着铁锈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女人侧脸贴着地面，栗色长发黏在沥青上，露出半道从耳后蜿蜒至下颌的疤痕，像条蜷缩的死蚯蚓。她身上的红风衣很新，双排扣整齐地扣到最顶端，唯独右手攥成拳头，指缝里漏出几星草绿色的碎叶。

报警电话在裤兜震得大腿发麻时，老陈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远处传来货车碾过减速带的闷响，他突然想起三个小时前换班时，那辆闪着爆闪灯的银色SUV曾在出口处停了足有十分钟——那时他正蹲在道牙子上啃馒头，车灯把雾照成流动的琥珀，却没看见有人上下车。

刑侦队的车来得很快，红蓝警灯在雾里划出割裂夜色的光带。林夏踩着积水跑过来时，法医周明正用镊子夹起死者指甲缝里的泥："酸性红壤，带点腐殖质，周边五公里内只有国道旁的苗圃符合这个土质。"他的白大褂下摆沾了片水渍，"但她鞋底很干净，说明死亡时不在现场。"

死者年龄约二十五到三十岁，左肩胛骨下方纹着半截褪色的玫瑰，花瓣边缘缠着极细的链条纹身。林夏的手电筒光扫过她颈侧时，发现皮肤下隐约有个针孔，周围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更奇怪的是，死者风衣口袋里什么都没有，连手机SIM卡都被撬走了，唯有内衬上留着淡淡柑橘混雪松的香水味——周明凑过去闻了闻，说这是某法国小众品牌的定制款，全宁市不超过十人用过。

"监控调了吗？"林夏捏着勘查笔录，睫毛上还凝着雾珠。协警小王抱着笔记本跑过来，额角全是汗："出口的摄像头凌晨两点十七分突然故障，重启后到发现尸体前，只有三辆货车和一辆白色轿车经过，都排查过了，没有异常。"他停顿半秒，声音低下来，"但入口处的监控显示，死者...应该是从收费站内广场走出来的。"

凌晨三点的风卷着雾灌进领口，林夏的后颈猛地一凉。收费站的岗亭亮着灯，夜班收费员小张正坐在玻璃后发抖，指甲在桌面掐出月牙印："我真没注意！两点多的时候雾特别大，窗口几乎看不见人，直到刚才警车来了，我才看见匝道边上有个人影..."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十二点换班时，有个穿红风衣的女人在ETC车道停了很久，我以为是车子出故障，出去问她要不要帮忙，她却说在等人。"

等人？林夏在勘查本上画下重点，笔尖划破纸页。死者指甲里的草叶经初步鉴定，是某种进口观赏草，全宁市只有城南的高档小区"云栖墅"有种植。而那瓶定制香水的品牌，上个月刚在云栖墅办过新品沙龙。她望着远处渐渐散去的雾，突然注意到死者蜷缩的姿势很奇怪——双膝收拢，双臂环住躯体，像是刻意摆出的保护姿态，却又在落地时被人掰成了扭曲的弧度。

"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比发现时间早了一个多小时。"周明的解剖报告传来时，天已经大亮，"死者胃里有少量安定成分，手腕静脉有旧针孔，像是长期注射药物留下的。最致命的是这里..."他指着照片中死者后颈的位置，"延髓处有精准的刺创，凶器应该是细长的金属锥，一击致命。"

林夏盯着照片里那截红风衣的腰带，突然发现编织纹路里卡着半片银色亮片——那是高速公路收费亭顶才有的装饰材料。她抓起车钥匙冲向停车场，轮胎在地面甩出刺耳的摩擦声。当她再次来到现场时，晨光正斜斜切过匝道，昨天凌晨的雾早已散尽，却有片草绿色的碎叶，正躺在收费站与匝道交界的裂缝里。

那是和死者指缝里一模一样的草叶。

（第二章预告：云栖墅的保安在监控里发现，死者曾在三天前深夜进入别墅区，举止异常。林夏在调查业主名单时，发现某神秘住户的资料频繁被篡改，而周明在死者纹身的链条图案里，发现了微型芯片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