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阳光

老桂树的枝桠间漏下金箔似的阳光，风一过，小路上都是碎碎晃动的影子。女儿就爱蹲在树下看那些光斑，直到我走过来轻声唤："宝宝，要回家罗！"

桂香四溢，女儿舍不得走！

踮着脚贪婪的呼吸着桂花的蜜香，举起小竹子轻轻打在桂枝上，我举着罗筐在树下接，那些金光闪闪的桂花嗖嗖嗖的落进筐里，像是一场天女散花。

有时花落在女儿的发间，卡在鬓边，我就笑宝宝戴了满头珠翠。

女儿发高热了，整日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我打开桂花蜜罐，一勺一勺在掏桂花，桂花的蜜香混合着米香弥漫开来，

女儿说看我削弱瘦小的背影在厨房忙碌，像弯曲的枝干。

我盛了一碗粥，又拿上新蒸的小馒头，一起端过来，甜香混着面香溢进房间。肚子顿时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喝了桂花粥保管什么病气都消了。

女儿说：妈妈你手心的温度透过瓷碗传过来，比碗里的粥更暖。

忽然，女儿盯着我看了一会：妈你的白发一下子冒出了很多，脸上皱纹和疲惫更是深的刺眼。

老了就这样！

晚上，老式台灯在墙上投出一个佝偻的剪影，织毛衣的竹针偶尔相擦发出细弱的呻吟。

我蜷坐在床上看那些鲜艳的毛线团在洗得发白的床单上滚动，像极了在水泥地上蹦跳的彩色玻璃弹珠。

我告诉女儿，我不太会织毛衣，但想给你织一件！

我至今记得那晚雨水敲打玻璃窗的声音，像无数颗钢珠滚过装毛线的铁皮盒，我把织好的毛衣递给女儿时，食指缠着渗血的纱布落在了被单上，染了一抹红色！